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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薛姨妈遂了心，想起薛宝钗方才所言，又提起黛玉的亲事来：“恍惚听说已与张家议定了，可换过名帖了？”

    王夫心内有鬼，哪敢说她去林家想的是搅黄了那亲事，拿捏着林如海让他把黛玉嫁给宝玉，就看向薛宝钗，生恐侄女瞧出什么来。

    薛宝钗的心思不那上头，她原也以为王夫此去不过是看重了林姑父的权位，又算计林黛玉，好拿住把柄让林姑父帮扶贾家呢。

    见薛宝钗神色无恙，王夫放下心来：“尚且没有，哼，那林丫头这般刻薄，张家夫的眼神可不好使！要说，就林丫头那病病歪歪的样子，张三公子无福呀，听闻张家四十无子方可纳妾，唉，这子嗣……”

    薛宝钗微低着头，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，可看不见的地方——眼中却是异彩连连。

    说起来这个，王夫兀自不平：“林丫头有甚好的，张家倒是拿她当宝！听闻不仅张夫亲自去林府看了两回，就连那张三公子，也是常去林府请教学问，侍奉林姑爷呢！”

    薛宝钗语笑嫣然，百般讨王夫开怀，只把这话叉过去。

    除了送来一张单子，林府不曾有其他动静儿，王夫眼见着，心里也安下来，只等着二十六椒房入宫探候时提一嗓子，给林家上上眼药——讨林黛玉作媳妇的事，她是完全不想了，如今只愿那林丫头不好过——若是贵妃娘娘降下令喻，训斥教导林丫头一番，看她的名声还要不要！

    只是林家没动静儿，这件贪墨侄女私房的丑事却由荣国府的下传扬了出去。

    “唉，听说那荣国府舅太太是个面慈心狠的，就连家父亲给姑娘送来的物件儿都贪墨了呢！”

    “不止！荣国府的家喝醉了亲口说的，那位贾王氏还口口声声说家姑娘白吃白住呢，借口这个苛待家女孩儿，也不看看家书香门第、百年望族，她贪的一件东西就够那姑娘吃用了！”

    “嚯，不能罢，难道她还能把家的私物全占了不成？难道那府里的老太太不管？”

    “嗨，管什么呀，只怕那老太太也有份呢，说那府里谁最大呀，若不是那老太太允许，就不信那舅母能这样大胆？！”

    “怎么不是全占了？没听说，原本那府里的奴才都奉承一个皇商家的表姑娘呢，就因着那表姑娘手里有些闲钱，若不是全占，那荣府的下能奉承个商家姑娘，把朝廷大员的嫡女抛后头——可不是家那姑娘被占了钱财东西，手里没钱么？！”

    “这也忒狠了，还是嫡亲的外祖家呢……嗳，嗳！这才叫佛口蛇心呢，那老太太和舅母就不怕亲闺女、亲姑奶奶晚上来找她们！”

    “丧良心呀！这也没管管？那姑老爷还是朝廷大员罢？”

    “管什么？怎么管！那宫里头可是有位姓贾的贵妃呢，没看见那姓贾的尾巴都翘上天了，一个个自诩‘贾国舅’呢，听荣宁街后巷住着的下道，贾家连庆祝皇子的赏钱都备了满登登几十箩筐呢，马上就是皇子王爷的外家了，谁敢管？！”

    ……当即就有吃茶赏景的御史黑了脸，到别处走走，竟都是这等说法——少不得要奋斗到深夜，上一封厚厚的奏折了。无独有偶，就连一些御史言官家的下也拿这事当个话头说将呢。

    (天津)

    　　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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